scepter 4 的辦公室裡。
宗像禮司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已經快兩個小時了,但卻什麼事也沒有做。
他僅僅是、看著自己的雙手發著呆。
這雙手、在半天以前,還沾染著自己稱為「朋友」的那人的血。
溫熱而黏膩的感覺彷彿怎麼也擦洗不掉,即使手上明明已經什麼也不剩了。
好累。
各種方面都、好累。
宗像有點無力的趴到了辦公桌上,在恍恍惚惚之中沉沉睡去。
雪。
學園島的一隅。
被赤色火焰轟出的大坑。
宗像發現自己再次站在這個地方,不同的是眼前的人頭頂上沒有搖搖欲墜的巨劍。
嗯、在自己眼前的背影、屬於「周防尊」的背影,在那之上並沒有破碎的達摩克理斯之劍。
「周防……!?」
不、除了周防以外,還有一個被擋住的人。
十束多多良。
站在轉過身的周防身邊,十束笑的一如往常。
宗像沒有漏看兩人白色衣服上的暗紅汙漬,一個在右腹、一個在左胸。
刺目的血跡彷彿在昭告著這兩人都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了一般。
「去吧、King。」
十束這樣說著,輕輕推了周防一把。
宗像看著走到眼前的周防,明明開了口、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「夠了,宗像。」淡淡的笑著,周防像是對待小孩一樣的把手放在宗像頭上,然後把頭輕輕抵上對方的前額,「我的任性、麻煩你了呢。」
「你也知道……」伸出手緊緊抓著對方的外套衣角,彷彿這樣就已經用盡了全力。
宗像發現,自己沒有力氣、也沒有勇氣去擁抱眼前的人。
好像只要一給予擁抱、他就會消失一樣。
「呵。」反倒是周防伸出了手,環過了他的背,「對不起,還有謝謝你,謝謝你救了我、救了他們。」
吠舞羅的他們,你總是…惦記著他們。
「別哭了、宗像。」
哪有在哭……
像是想掩飾什麼一般,宗像從溫暖的懷抱中離開。
「並沒有在哭。」雖然倔強的這麼說,但任誰都看得出來他眼睛周圍的淡紅痕跡。
輕輕嘆了一口氣,周防拍了拍宗像的肩,「我該走了。」
「!」抬起頭,宗像看了看周防、接著將視線轉向在稍微遙遠距離外等著的十束。
察覺到視線,十束轉過了頭、露出了一個有點苦澀的笑容。
「你也該回去了。」放開手,周防回過頭向十束走去。
回去……回去那個沒有你的現實嗎……
「有好好道別了嗎、King?」向著走來的周防伸出手,十束依舊笑著的說。
「嗯。」很自然的搭上十束伸出了手,周防只輕輕的給了一個回應。
「King總是這麼任性呢……」
看著兩人漸漸消失的背影,宗像卻只是站在原地。
明明想要追上去、想對他說不要走,腳卻像生了根似的無法動彈。
明明伸出了手、卻什麼也抓不住。
所有的話、所有的思念、所有的遺憾,還是只能化成那一聲呼喚。
「周防---」
「室長!」
近在咫尺的呼喚讓宗像瞬間抬起了頭,看了看眼前的景象才知道自己是睡著了。
「伏見…君?」轉頭看向喚醒自己的人,還沒完全清醒的宗像有點疑惑,「為什麼在這呢?伏見君。」
「因、因為淡島副長對我說『從回來之後、室長已經關在辦公室裡半天了,替我去看一下吧伏見君!』」稍微調整了一下站姿,伏見沒有繼續維持原本半靠著辦公桌的姿勢,「所以我就過來了,剛剛敲門您沒有回應所以我擅自進來,看見您似乎在做噩夢才叫醒您的。」
「是嗎……」呢喃著,宗像從原本的位子上站起,走到了伏見面前。
「室長……?!」還疑惑的看著走到眼前的上司,伏見的衣領就被對方一把拉開,「您做什麼……?」
宗像的視線盯著的、是烙在胸口的燒痕。
當初曾經為了抹去被稱為榮耀的徴(しるし)而留下的痕跡,並沒有跟著那東西一起消失。
現在全世界大概就只剩下這個、可以證明那個徵曾經存在過吧!
「果然…真的不在了……」擰著眉閉上了眼,宗像的雙手緊緊抓著伏見的手臂、頭倚著他的肩膀。
大的異常的力道、彷彿是不這麼做就會失去支撐的癱坐在地一樣。
「室長您…沒事吧……」被宗像的動作小小的嚇了一跳,伏見略帶擔心的問。
「暫時的……讓我依賴一下好嗎、伏見君?」宗像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。
「……是。」稍微的、有點心疼這樣的室長,伏見伸出手,輕輕的、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宗像的背脊。
果然是…很寂寞的吧、王這種人……